每逢岁末，不少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主都会遭遇“年关难过”的窘境，有些甚至会“挥泪”“饮恨”宣布倒闭。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12月1日主持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清理拖欠中小企业账款的措施：一要严格执行《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条例》，整治滥用市场优势地位恶意拖欠账款行为。二要压实地方属地和部门监管责任，加强审计监督，对机关、事业单位、国有大企业拖欠中小企业账款要依法查处并严肃问责，严重失信的要公开曝光。三要强化长效机制建设，健全建设工程价款结算相关制度，提高工程进度款支付比例。

近年来拖欠民营企业、中小企业款项问题较为突出。中小企业长期在市场上都处于比较弱势的地位，现在面临疫情冲击，可以说，中小企业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有些甚至到了资金链断裂和生存危机的地步。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

事实上，大多数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都面临着沉重的债务负担，其中，应收账款是导致债务规模不断扩大、负担不断加重、融资难度不断加大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也意味着，清理拖欠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账款，一定程度上比减税降费、增加对企业的信贷资金支持还要重要。

清欠不仅能将应收账款部分转化成利润，转化成新的生产力，转化成企业投资、企业创新资金、企业员工福利等，还可以减少融资、减少贷款，从而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减轻企业负担、提高企业效益，并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研究企业发展、解决发展难题、探讨创新问题，企业对未来的发展预期会更有信心，市场对企业的信用度也同步提升。

中央政府高度重视拖欠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问题，出台并实施《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条例》（以下简称《条例》），标志着运用法律手段开展清欠工作的开始。这从根本上消除拖欠中小企业账款的症结，有效解决历史存量欠款和预防新增欠款的问题。

全国很多地方积极落实条例，加强组织领导，国家层面和地方各省份成立协调推进小组及工作专班；制订清偿计划，坚持“边界清晰、突出重点、源头治理、循序渐进”，运用市场化、法制化手段，重点清理政府部门及其所属机构、大型国有企业因业务往来与民营企业形成的逾期欠款，成效显著。截至2020年底，全国累计推动清偿账款超过8500亿元，完成了预期目标任务。

与此同时，也出现一些新情况、新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长效工作机制不健全。有些协调推进小组和工作专班没有发挥好统筹协调作用，部门之间配合不畅，台账汇总上报不及时，部分地区和单位新增逾期拖欠甚至边清边欠，特别是有地方财力明显不足的情况下安排了部分城镇基础设施建设项目，部分建设项目缺乏统筹规划和长远考虑，导致项目投资与地方实际财力不匹配，发展意愿与偿债约束失衡，未能从根本上解决违规拖欠的问题。

部分合同管理不规范。合同签订时不规范或存在漏洞争议较多，结算资料不全，工程质量、工期进度等问题没有得到及时有效处理，导致债务关系或拖欠数额不能确认，给清欠工作增加了较多困难。部分欠款在企业施工建设过程中产生，工程建设资金未按合同拨付到位，部分项目建成后股东发生变动、公司经历重组、资产转让，部分账款资料未得到妥善移交保管以致成为遗留问题。

部分欠款理顺难度较大。有部分拖欠账款由于拖欠时间久、跨度大，相关欠款单位多且债务方的机构、人员在不断地发生变化，特别是换届人员多、次数多，交接不详细、不清晰等原因，也在客观上增加了清欠的难度。

此外，不少民营企业中小企业不大重视合同签订前的风险防范，很多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在面对欠款纠纷，法律意识不强，通常将“私下协商”作为解决问题的首选方式。

要贯彻党中央、国务院部署，按照保市场主体的要求，依法依规加大对拖欠中小企业账款的整治力度。

通过组织《条例》宣贯培训会等方式，依法依规预防和化解拖欠中小企业款项问题。机关、事业单位要带头贯彻落实《条例》，不得强制中小企业接受商业汇票等非现金支付方式，不得滥用商业汇票变相占用中小企业资金。

还要强化长效机制建设，从源头消除拖欠。对政府投资类项目，要严格条件审核，没有明确资金来源和制定资金平衡方案的，一律不得审批、一律不得开工建设；涉及举债融资的，必须严格评估项目现金流和收益情况，依法合规落实资金来源和偿还责任。加强政府投资项目管理，严禁未批先建、先开工后立项以及要求企业垫资建设。

在此基础上，要注重拖欠款项的成因分析，根据案情分类施策，对不同情形采取不同清偿手段。对存在财政困难的市县，省级政府要切实负起责任，统筹制定解决方案；对超概算项目、因政策原因关停引发的拖欠、属于淘汰落后产能项目等情形，采取不同的清偿手段。

还要做好政策落实对企业生产经营影响的分析评估，留出必要的适应调整期，避免因政策原因引发新的拖欠。加强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的投诉办理，细化清欠台账管理，及时回应企业诉求。鼓励核心企业通过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确权，鼓励银行等金融机构与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对接，降低中小微企业应收账款融资成本，提高效率。建立中小企业的合同签订和履行程序审查制度。

地方和相关部门应责无旁贷地继续加强对清欠工作的领导，层层落实清欠责任制，建立健全清欠账款清偿考核体系，严格进行考核，切实有效发挥奖罚政策的激励约束机制。（作者陈升系重庆大学地方政府治理协同创新中心执行主任、政邦智库研究员）